工歇偶话——闲说昆曲《长生殿》(二)

杂说《弹词》

“岐王府里寻常见，崔就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这是唐代大诗人杜甫的七绝《江南逢李龟年》，一首脍炙人口的唐诗。昆曲《长生殿》中的《弹词》一折，正是这首诗的最好诠释。通过内苑伶工老教师李龟年与江南清溪鹫峰寺大会上卖唱，巧遇当时著名的音乐家铁笛李蓦，并将千古名曲《霓裳羽衣曲》传授给李蓦的故事。这支曲子在情节上与前面的《偷曲》一折相呼应，是有名的老生应工的唱功戏。目前，昆坛中擅演此折的是上海昆剧院的著名老生演员计镇华。另外苏昆杨晓勇、浙昆张世铮、北京著名曲家朱复等都演唱过这折，较早演唱此折的还有红豆馆主、蒋卓民等，都是各有特色。对于我个人而言，最喜欢的还是计镇华的《弹词》。这一折是著名的老生唱功戏，要神情兼备、字正腔圆地唱好这一折，绝非易事。

《弹词》一折，由九支曲子组成的<九转货郎儿>，前面再加<一枝花>与<梁州第七>，后面再加<尾声>组成的一个系统的整体。这种<九转货郎儿>曲牌非常适宜于叙事。在另外一出昆曲《货郎担-女弹》中也是有相同的结构，这一折也是传唱不衰的著名折子，北昆已故著名的昆曲表演艺术家蔡瑶铣老师演唱这一折非常好，后来北昆的已故著名演员董萍也擅演此折，不知道目前北昆还有谁可以演唱这折。呵呵，扯远了。

《长生殿》中，《弹词》这一折似乎与李杨爱情以及安史之乱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其实不然，这一折在整出戏中还是有他的作用与地位的。昆曲结构比较松散，要演整一出昆曲，至少要连演好几个晚上，看到后来，人们不免对前面几晚所演剧情有所淡忘，《弹词》一折，采用九支曲子，又简明扼要且生动优美地回顾了前面部分的故事情节，使观众能更够更好地理解后面部分戏曲。这拾贰支曲子，有的轻快流畅，有的慷慨激昂，有的沉郁低婉，有的舒缓悠扬。每支曲子同曲中所唱的内容相呼应，非常好听。尤其是嗓子音域宽，音色好的昆曲演员唱出来，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这一折中的十二支曲子中，在王季烈先生编的《集成曲谱》中，没有<八转>，可见在《弹词》中不唱<八转>已是百多年来的传统了。<梁州第七>在目前的演出中，也很少有人唱了。剩下的十支曲子，每支都是非常有名的名曲，许多老生演员与票友都会唱。

在上昆的《长生殿》中（我看的是计镇华饰演李龟年的第四本录像），计镇华总共唱了<一枝花>、 <九转货郎儿>、<二转>、<四转>、<六转>、<七转>、<尾声>共七支曲子，这样的作用是使整出戏的结构更加紧凑。但是，对于这一折而言，还是看单折戏过瘾。听过早起计镇华老师演唱的文学本（足本）《弹词》，十二支曲子都按照洪升原著来演唱，别具韵味，时而委婉清芬，时而慷慨激昂，跌宕起伏十分耐听。在上昆发行的计镇华唱腔集萃中，收录了《弹词》中，除<八转>与<梁州第七>外的十支曲子，演唱的也是感情饱满，字正腔圆，叫人听后回味绵长。《弹词》也是上海昆剧院著名昆曲表演艺术家计镇华老师的最著名的代表作。

在看上昆《长生殿》的录像资料时，对于《弹词》总觉得没听过瘾，这一折就该结束了。所以，对于昆曲来说，我更喜欢足折的串折本戏剧演出。这样，既不损害名折子的完整性，又能讲述故事的发展。

对于《长生殿》来言，《弹词》虽与整出剧目的故事情节发展没有太紧密的关系，但是经过历代昆曲表演艺术家在舞台演出经验基础上的不断加工与推敲，已经是整出《长生殿》中一个不容错过的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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