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有几个好朋友
问问朋友们,你究竟有几个好朋友?
中国语言中有关朋友的表述实在太多。最有名的就是高山流水觅知音的俞伯牙钟子期,也有武侠小说中的歃血为盟义结金兰。有赵国廉颇蔺相如(前几年看一则故事得知蔺相如的墓碑在晋城)的刎颈之交,也有布衣之交,忘年之交。这样的故事这样的人物多得是。当然也有如今人的吃喝嫖赌的酒肉朋友,两肋插刀的朋友,插朋友两肋一刀的朋友也有。
我今天讲的几个有关朋友的小故事希望朋友们细细看,慢慢品 。
先讲白居易的一首诗《问刘十九》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白居易的浅显易懂的诗确实让人着迷,这一首诗我尤为推崇。题目用一“问”字,显得是那么的随意。并没有现代人邀请人喝酒时的说一不二,你不去恨不得去将你背来,不来就是不够朋友,也不问人家有事无事。问字可以看出白居易的平和心态。诗没有告诉我们刘十九最后去了没,但是我是希望他去的。有那么好的饮酒氛围在等待。这一点恐怕与现代人的追求就一致了,喝酒讲究一个氛围,所以在被问及来不来喝时,朋友们一般会问“在哪儿”“都有谁”。至于喝什么样的酒却是其次了。和红颜知己喝,二锅头都要喝出五粮液的味道;和话不投机的人喝,茅台比马尿也好不到哪里。说地底,哥喝的不是酒,是氛围。扯远了,来看看老白准备的酒场。“绿蚁”并不是绿色的蚂蚁,古人不讲卫生,不是的。“绿蚁”是刚酿出酒上面漂浮的小泡沫,泡沫是绿色的,故称“绿蚁”,第一句紧扣一个“新”字,古代的酒因为酿造技术的缘故,很可能酒是越新越好,趁新的喝,这一点与现在大不同。第二句看着都让人温暖,寒冬腊月,借酒驱寒,有一火炉最好,做什么用? 一来驱寒,二来可以温酒,古人喝酒可能是温着喝,三国故事里关羽的“温酒斩华雄”可以作明证。不想老白都考虑好了,酒,有有有,且是新酒;火炉,有木有?有木有,老白?刘十九在手机里急切问道。有,最要紧的是小火炉。这不是道士求长生炼仙丹要用八卦大炉。只是朋友们的私下小聚,小就可以(这个“小”字用得恰到好处,不知朋友们发现没有,许多东西带一小字着实好,小猫小狗就比阿猫阿狗要好,小酒窝,小铃铛)。老白慢慢铺垫,慢慢引逗刘十九,不怕他不来。昨天也不看看大唐TV的天气预报,今天阴云密布,傍晚大唐境内阴有小到中雪,安西都护府一代有大雪。雪天做什么,十九呀,你这书呆子,昨天刚“红袖添香夜读书”,今天就别再“雪夜闭户读禁书”了,来来,骨牌也莫打,来来来,来我老白家喝一杯。人不多,就我们知己两人,要不你我再叫上一二个,不不,还是不叫他们为好,又不是三人斗地主,四人摸骨牌。今谁都不叫,你来就行,哥们在一起赏雪饮酒,岂不快哉。
你说,刘十九能不来么?
这是喝酒,这是古人朋友间的邀请吃酒,哪像我们现在请人喝酒,不喝醉,有时其实是不灌醉不罢休。在平城时也喝酒,一人倒一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但是没有那么多的花样酒令。回晋城后几年,逐渐见识到忒多的酒令,见识晋城独树一帜的酒文化,真正领教晋城人尤其是长平人的喝酒。喝得东倒西歪,喝得晕头转向,喝得云里雾里。
这就是白居易与刘十九的友谊,再来看看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儿子王徽之与朋友的一个故事。
有一年冬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接连下了几天,到了一天夜晚,雪停了。天空中出现了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照在白雪上,好像到处盛开着晶莹耀眼的花朵,洁白可爱。 王徽之推开窗户,见到四周白雪皑皑,真是美极了,顿时兴致勃勃地叫家人搬出桌椅,取来酒菜,独自一人坐在庭院里慢斟细酌起来。他喝喝酒,观观景,吟吟诗,高兴得手舞足蹈。
忽然,他觉得此景此情,如能再伴有悠悠的琴声,那就更动人了。由此,他想起了那个会弹琴作画的朋友戴逵。“嘿,我何不马上去见他呢?”于是,王徽之马上叫仆人备船挥桨,连夜前往。也不考虑自己在山阴而戴逵在剡溪,两地有相当的距离。月光照泻在河面上,水波粼粼。船儿轻快地向前行,沿途的景色都披上了银装。王徽之观赏着如此秀丽的夜色,如同进入了仙境一般。 “快!快!把船儿再撑得快点!” 王徽之催促着仆人,恨不能早点见到戴逵,共赏美景。船儿整整行驶了一夜,拂晓时,终于到了剡溪。可王徽之却突然要仆人撑船回去。仆人莫名其妙,诧异地问他为什么不上岸去见戴逵。他淡淡地一笑,说:“我本来是一时兴起才来的。如今兴致没有了,当然应该回去,何必一定要见着戴逵呢?”
这就是“乘兴而行,兴尽而返”,这就是古人的交友方式。不矫揉造作,不虚情假义。而是诚意十足,浓墨重彩。朋友只要装在心里就行,在他的窗下,看见柔和的灯光,灯下那仙风道骨的身影映在窗上,是在读书抑或是品茶,都无需知晓,只要知道他健康平安就行。因此王徽之仰视一番也就心满意足离开。
最后一个故事讲的是船山先生王夫之。有一天,一位朋友来拜访,王夫之十分高兴,连呼:“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倾其所有,置办饭菜,相对而坐,把酒对酌,大有酣畅淋漓之感。天色将晚,朋友告辞,王夫之依依不舍,本想多送一段路,然而自己年事已高,又体弱多病,只能起身恭送朋友三步,郑重说:“君自保重,我心送你三十里。” 朋友拱手而别,走了十五里,忽然想起雨伞忘在了王夫之家里,又急忙往回赶,等他转回到家门口,看见王夫之还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地,心里默念着时间,“心送”朋友走完三十里。
好一个“心送朋友三十里”,说到做到,一诺千金。这背后是浓浓的情意,是对朋友深深的眷恋。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这话讲得多好。白居易用一首诗阐释了朋友二字,王徽之做得好,王夫之也用行动践行这情意二字的分量,从他们的身上我们学到许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待朋友。
朋友不必锦衣玉食,粗茶淡饭就行,真正的朋友“不笑农家腊酒浑”;朋友不必时时面对,只要你需要时他第一时间赶到就行;朋友不必腰缠万贯挥金如土,只要一声出自内心深处的问候就可以,虽说做不到时时事事探问,只有在一年之中的几个日子打个电话就行。
网上有一帖戏言,如何判断朋友铁不铁,就像那句名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样检验着如今的人们,我权且引来作为这篇文章的结尾:
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嫖过娼。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6-18 11:06:01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