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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细品梅花数人生 ——吴国华张保平伉俪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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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品梅花数人生 ——吴国华张保平伉俪印象  发帖心情 Post By:2009/1/18 22:21:00 [显示全部帖子]

 
细品梅花数人生

2006年09月07日 15:46
——吴国华张保平伉俪印象

    程伏舜

    在戏曲艺术界,夫妇同事表演艺术的屡见不鲜;夫妇在创作剧目中同时担任主演的少之又少;如果30年一路走来,夫妻双双形影不离、相携相偕、同甘共苦、演绎精彩艺术人生、并双双择获“梅花奖”的,那真可谓是凤毛麟角了。吴国华、张保平伉俪,就属于这种凤毛麟角。(张保平还获得了文化部“文华表演奖”)

    他们是学艺的同窗,是从艺的同行,更是斩获金牌的同榜。尤其在摘取“梅花奖”的道路上,这对同行同命的夫妻,更是付出了比别人甚多的汗水和泪水。

    梅花,自古以来就为我们民族所崇仰。她与牡丹至今一直被看作我们中国的国花。许多诗词名句——象毛泽东的“犹有花枝俏……只把春来报”、陆游的“一任群芳妒……只有香如故”、林逋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以及陈亮的“一朵忽先变,百花皆后香。欲传春信息,不怕雪埋藏。”等等等等,或政治、或人生,皆借梅花的品格,以舒其志;唯有“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一句千古不朽的格言,倒成了在艺术道路上踽踽独行者的生动写照。每每看到吴国华、张保平的梅花奖盘,犹似见他们夫妇在戏曲艺术道路上并肩同行的身影,叫人唏嘘不已的是,他们奋斗历程就像形容梅花清香的两个字:苦寒。

    横斜疏枝立寒窗

    1973年,文化大革命的尾声戏还在声色俱厉地演出着。葆有优良革命传统的上党老区人民,早已按捺不住对民族艺术的渴望,纷纷用自己喜爱的上党梆子演出了反映自己生活的《千秋大业》、《快马加鞭》、《骏马岭》。为使地方戏曲后继有人,晋东南行政公署决定恢复因文革而中断了的晋东南戏校招生。就是在这一年,吴国华、张保平走进了这所艺术中专学校。

    那时候,孩子们既没地方念书,又没单位工作。能上一所正规的学校、毕业后还能有一份正式工作,不啻是梦里登科。所以,千军万马直奔招生而来。吴国华、张保平他们这一期学生,因为生源广,挑选严,所以日后的成才率相当高。

    招收戏曲学员,首先要考虑基功训练。按一般规律讲,年龄不能超过12岁。这届学员,绝大部分是尚未小学毕业的孩子,极个别是特殊情况招收的。吴国华就属于这极个别的学员。

    说她特殊,一是因为她出身特殊:母亲吴婉芝,是著名的上党梆子表演艺术家,共产党员,地区上党梆子剧团副团长。老吴不但因一口极具个性的“婉芝腔”名扬上党,其为人品德相当高尚。她不仅慷慨解囊扶贫济困,在那个“阶级斗争”高于一切的年代,她能与郝同生风雨同舟、共度一生,尤其令人称道。父亲郝同生,著名上党梆子表演艺术家。因其桀骜不逊、素多直言的个性,为当时环境所不容,自1957年起就空背着个“右派”的虚帽子,艺术上得不到必须的总结和张扬。但这挡不住他在观众中享有的极高声望。为了孩子将来的政治生命,吴国华出生时,被迫从母姓“吴”,籍贯也填写为“高平”。按正常的习惯,她应该随父姓“郝”,籍贯也应该写“潞城县微子镇”。但在当时,难以过“政审”这一关。她的姊妹们因此也都姓了吴。正是出于对吴婉芝、郝同生夫妇的钦佩和同情,吴国华是唯一没经父母要求而被学校录取的学员。

    父母既是名演员,艺术上潜移默化自不待提。按说,孩子走上从艺道路,是顺理成章之事。况且,学校的教师里,偏偏又有她的姑母郝娉之、姑父马天云执教。郝娉之1962年拍摄电影《三关排宴》后名满三晋,马天云又号称是研究上党梆子的专家。家学既渊渊,校学何汤汤。浓厚的艺术教育氛围,吴国华受教的先天条件无人可比。可是老吴对国华考上戏校这件事大不以为然。也许是不想让孩子重蹈自己的复辙,抑或是对孩子的前途另有安排,反正她始终对吴国华的学艺抱冷漠态度。倒是父亲和姑母对国华的学习,注入了极大的心血。多年之后我曾就此疑团问过老吴,她坦然地回答:“成不成把式得她自己努力。还能靠吃老本?”

    在这届学生中,论年龄,吴国华比较大。这不是什么优势,反而给她的基功课带来了无比的艰难。戏曲的基本功训练同杂技、舞蹈、体操、武术等技巧项目的基本功训练一样,都是要从娃娃抓起。传统经验,一般是12岁以前开腰腿。吴国华那时15岁,骨骼韧带相对固化,再开腰腿,可想是何等的痛苦。别人“三天胳膊两天腿”撑过来了,她十天半月还恢复不过来。同学老师看在眼里,纷纷给予安慰,她眼噙泪水接受了鼓励;当老师的姑母不说同情话,一句“学成本事就得下苦功”的话,让她体会到了付出的必然。她咬着牙挺了过来,那时炼下的基本功,直到今天还让他在新剧目排练的地毯上驾轻就熟。凭着过硬的基功和机敏的悟性,吴国华很快在同学中出类拔萃。1978年,在全省即将举办教学剧目汇演前夕,我曾将她在校的表现实事求是地写成一篇小文,送往省里。她的事迹顿时轰动了全省艺术教学界。她在汇演中饰演的“萧银宗”(《三关排宴》)酷如其母技艺,毫无疑问地捧得了汇演的头等奖。

    从此以后,她出演的剧目只要参赛,必能获奖。有人把这归结为“艺术血统”论,强调了氛围对一个人的塑造力;其实,吴国华的艺术潜质加上她后天的勤奋,才是她脱颖而出的根本原因。

    当然,也有一些学员的命运不像吴国华那么好,比如张保平。

    张保平在校学的是“须生”行当。他没有吴国华的特殊条件,也没有吴国华学艺所遇到的特殊困难。清瘦的他来自沁水县一个普通人家,在校学习时,各方面发展比较平衡,在那届芳草萋萋的学员中也是佼佼者。临近毕业,他突然“倒仓”,原本脆亮的嗓音莫名其妙地“罢工”了。大家惋惜,他也懊恼,更要命的是他和吴国华这时却成为了“一对儿”。本当凌空振翅的比翼鸟,难道不能双双起飞了吗?这不免让他的“泰山大人”郝同生心疼万分。

    眼看着吴国华在地区青年梆子团蒸蒸日上,泰山郝同生毅然决然地把张保平要到自己领班的上党梆子剧团。他坚信:好嗓子不全赖天生,后天的训练照样能出来。那时,老郝肩挑一个团,担子已是够重的了。为了女婿的未来,他仍然从疲惫的身体中挤出一部分精力,指导保平炼嗓子。在稍有起色的时候,他毅然让保平与自己同台演出《收书》(新编剧目《斩花堂》选场)。郝同生一生演出了许多剧目,唯有这一出《收书》是他比较珍惜的。他既然舍得让保平实践,保平也就硬着头皮闯上了。暑去冬来、寒解春到,功夫不负有心人。后来,当人们看到张保平演出的《雁门关》时,不禁惊呼:郝同生的女婿嗓子好亮哎!

    能说什么呢?

    说“张保平若不是遇上郝同生,这辈子想唱成个角儿,没门儿”吗?

    说“郝同生为了女婿敢冒险,也算是‘艺高人胆大’”吗?

    这些话,我看都能说。对张保平来说,郝同生是岳父,是老师,更是恩人。研究人生哲学的大师曾言:人生之路漫长,紧要处只有几步。张保平紧要之处的几步,是他的先岳、先师带过来的。对此,张保平铭记终生。

    到张保平嗓子出来的时候,吴国华已是金牌累累:山西省优秀青年演员表演一等奖;山西省最佳青年演员奖;晋东南地区特等演员奖……

    张保平的同行同学郭孝明也已是上党梆子须生中的佼佼者。

    才有梅花便不同

    提起电影舞台艺术片《三关排宴》,谁都知道,那是上党梆子划时代的剧目创作里程碑。为了使自己的家乡戏走出太行山,赵树理义不容辞“协助改编”剧本,吴婉芝、郝娉之等领衔主演了萧银宗、佘太君,就连当时头顶“右派”帽子的郝同生,即便不能露面,也为“焦光普”作了配唱——那嗓子,上党人一听,就知道是郝同生——一部电影片,就有三个亲人担任主要角色,这让吴国华从小充满了自豪。她不知道自己将来能否上电影,反正那是一个美丽的梦想。

    1984年初春,经过较长时间的案头准备,原晋东南行署决定将上党落子新编剧目《佘赛花》付诸长影拍摄。在遴选主角佘赛花时,吴国华被众口一词确定。

    看似幸运,实际上这又给吴国华带来了新的考验:她本是一名上党梆子演员,而今让她改唱上党落子。演员改声腔,其难度可想而知。好在国华在艺校求学时,同届的尚有上党落子班,视听不免、耳濡目染,她也知晓了个大概。边排边学、边唱边排,“开麦拉”前夕,她差不多像一个正经的上党落子演员了。

    年初,在赴长影拍片时,吴国华知道父亲郝同生患病需住院治疗。但是,她不知道父亲得的是不治之症。拍摄间隙,她总是面南怅望,默默祈祷父亲平安康复。晋东南行署领导对郝同生的病情十分关注,指示“不惜一切代价”救治,并根据同生的要求,在病床前为他举行了入党仪式。5曰3日,郝同生溘然辞世,中共晋东南地委、行署为他在太行太岳烈士陵园举行了追悼会。这一切都瞒得吴国华严严的,因为《佘赛花》的拍摄正是紧要阶段。拍摄完毕后,带队领导才在长影将噩耗告诉国华。她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的病会是这样的结局,惊愕、恐惧、悲伤、懊悔……一齐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嘿然无语地来到长影郊外设祭致奠,一掬无以名状的泪水,潸潸地洒向了关东的黑土地……

    占尽风情向小园

    《佘赛花》的拷贝销路很好,长影说,那是他们厂多年没有过的好成绩。吴国华同其父母一样,借助电影这个媒体,一下子成了全国知名的戏曲演员。

    张保平失去了岳父、失去了恩师,除了贴心安慰悲痛中的妻子,他也在默默思索着自己的未来。

    国华的成功、同学的成就,他看在眼里,但是他没有妒嫉,没有泄气,更没有埋怨命运,他在暗暗努力中等待着机遇。终于,机遇来了。1985年底,为筹备来年参加“振兴山西戏曲青年团调演”,他终于在群雄逐鹿的折子戏投排中,被选中主演《杀妻》。由于北方昆曲剧院张国泰、秦肖玉等老师的悉心传授,张保平饰演的吴汉在表演层面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其天马行空般的运腔,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仿佛沉积胸中七八年的块垒,霎那间火山喷发,直指云间。在好评如潮的赞诩声中,张保平拿到了省级主演金牌奖,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飞越,也奠定了他在上党梆子界须生霸主的地位。

    唐李商隐《夜雨寄北》诗曰:“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在这里,用这首诗来回味张保平得了全省主演金牌后的思绪,可能是比较合适的猜度。你想,八年了,看着和自己一起走出校门的妻子事业如日中天,人气越窜越红,他也是演员,而且不与妻子同行当,实现与国华比翼齐飞的夙愿,是保平日日都在作的好梦。而今的艺术水准达到了专家和社会的承认,他终于有了和吴国华比翼翱翔艺术蓝天的条件了。那潜藏内心深处的失衡心态,一朝权释,荡然无存。

     1988年“山西省振兴上党梆子调演”,给吴国华张保平伉俪提供了比翼双飞的舞台。他们夫妻合作演出的《杀惜》,把宋江与阎惜娇彼此的的心理活动刻化得惟妙惟肖、行神怡然。一举手、一投足,无不传伸出内心的欲望;一扭脸、一转睛,眉宇间盈溢着置对方于死地的杀机。台词干练、节奏鲜明、表情丰富,颇得“麒麟童”真传。一曲歌罢,双获主角金牌。从此,他们夫妻走上了珠联璧合的戏曲演艺道路。

    (韩琪)《杀庙》、(宋江)《杀惜》以及原版的吴汉《杀妻》、这三个带“杀”字的折子戏,一段时间里成了他们夫妻演出的拿手剧目,也预示着他们伉俪必然在戏曲江湖上来一番东荡西杀。

    

    雪白梅香俱为春

    1991年6月,上党梆子一位演员赴京演出,获得了极大成功,消息不断从北京反馈回来,好评如潮。吴国华听到后有点坐不住了,她向领导要求也要赴京,并争夺梅花奖。

    凭心而论,吴国华自身条件确实不弱,唱、做、念、打样样擅长。于是就有人说,国华太全面,因此没特长;可吴国华的倔劲上来了,一门心事非要上北京。那时候,梅花奖还只是要求演出有表演功夫的折子戏,不像剧团非得有一台创作的大型剧目。国华、保平他们选择了自己的拿手好戏《杀惜》、《杀庙》、《寻夫》、《借粮》着意加工,11月,浩浩荡荡开进了北京。先是公演、评演,随后又进中南海作了汇报演出。次年揭晓:吴国华果然捧得第九届中国戏剧“梅花奖”。

    如果说,国华得梅花奖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张保平没有与她双摘梅花。他们夫妻发誓要创造一个奇迹。

    1998年,吴国华、张保平再次率团晋京演出大型清代历史戏《初定中原》。这次,张保平饰演了“多尔衮”,吴国华饰演了“孝庄皇后”。夫妻联袂,声情并茂,张保平摘得了第十六届梅花奖。次年,他们夫妻一鼓作气,再携此剧参加第六届中国戏剧节,获优秀表演奖;紧接着这对伉俪马不停蹄参加了2000年的“文华奖”角逐,张保平如愿以偿地获得了“文华表演奖”;2001年,张保平策划把《初定中原》拍摄为戏曲电视连续剧在中央电视台播出,结果又获得了第二十二届戏曲电视剧“飞天奖”。至此,他们夫妻就像比翼长空的雄鹰,一跃冲向了万里白云。

    按说,吴国华张保平伉俪,年届“知天命”、荣誉如“藏金”,登上颠峰后,就预示着“走下坡”。再冲,意味着“冒险”。偏偏他俩有一股不甘示弱的闯劲。这不,在大型现代戏《赵树理》中,小夫妻演起了赵树理夫妻。戏演的如何,我们只听剧场里时时爆发的雷鸣般的掌声就明白了。赵树理是世界名人、中国名人,当然也是上党名人。作为沁水人,张保平更以这位“老乡”为自豪。他把尚余的热血,完全倾注于塑造这位“老乡”;而他的妻子吴国华,则更是把赵妻“关连中”刻化得血肉饱满、神采飞扬——这又是一出夫妻主演夫妻的绝妙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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