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形式
西调的传承凭借于艺人之间的代代相传,正是由于他们的聪明才智和对艺术的追求才得以使西调保存至今。音乐不是无缘无故地产生和发展的,它总是与一定的文化语境息息相关。从音乐发生学的角度来说,“文化语境”主要指的是时空中由某种特定的文化积累和文化现状构成的“文化场”,包括与音乐产生相关的特定文化形态,如生存状态、习俗、心理状态、伦理、价值观等而合成的“文化氛围”,而这一“文化氛围”又有助于我们探讨音乐的“声音、概念和行为”。[1]在西调发展的进程中,拜师学艺是其最普遍的传承形式,下面是有关的史料记载:
著名演员有田书德、张魁等山西艺人,田书德到永年之后,前后招收三批艺徒,第一批有根宝(旦)、来成(生)等。第二批徒弟用“旗”字排名,有白旗谢天真、红旗谢天禄(红脸)、绿旗冯二歪(须生)(以上号称三杆旗),还有黑旗、黄旗、蓝旗等。第三批徒弟用“水”排名,有水花史登良(须生)、水仙(旦)、水沫(生)、水叶(旦)、水根、水源等。
张魁在曲周县先后收徒弟张秋贵(生)、刘书文(旦)、刘书阁(生)等。另外同来的山西演员所收之徒有广平县的申四(红脸)、馆陶的申五(申云秀,红脸)以及郭三(艺名“盖山东”,旦)、小七子(“盖五县”,旦)等。此时西调演员的阵容较强,旦行有田书德、根宝、刘书文、谢天真;净行有张魁、谢天禄、吴玉河;须生有杨东来、老全保、申云秀、冯二歪、三扒拉锅等;鼓师有田春河、老同等,琴师有张二、老德成、黑泥等。这些人时分时合,演出于冀南、豫北、鲁西一带。[2]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至四十年代,河北籍艺人广收弟子,使西调艺术繁荣传播。如白旗、红旗收徒三批,皆以“同”字排名,首批有史同和(小生)、同中(小生)、同庆(生)、同喜(旦)、亢同会;二批有杨同柱(红脸)、杨同林(花脸)、同福(旦)、同良(旦);三批有同花(旦)、严同生。刘文阁、刘书阁亦收了三批徒弟,以“贵”字排名,首批有贵春(旦),二批有贵南、贵夏(冯林生,小生)、贵秋(花脸)、贵东(小生);三批有贵生(郭天顺,文武生)、贵金(杨世才,武生)、贵银(刘小孟,花脸)等。有些贵字辈,同字辈艺人从四十年代也开始收徒。[3]从这些史料中不难看出,西调的传承方式与中国其他传统音乐的传承方式一致,都是师徒之间的口口相传。
剧团为了培养更多的人才,曾在1971年招收了一批学员,共有15人,像易大平老师、韩建华团长都是这批的,也就是西调的第六代传人。后来剧团改制,演员们的工资得不到保障,人们就纷纷托关系找门路,调离到别的单位或是改行从事其它职业。面对这样的情况,为了缓解剧团人才紧缺的局面,剧团又开始了第二次招生,1972年又从当地的职业中学中挑选演员,像韩俊娟、乔素霞、要月雷等是这一批的学员,共有14人,学时三年,工资待遇也非常低,也就是西调的第七代传人,由于这两批的演员都是经过考核择优录取而来的,因此表演比较规范、到位。参见附录的永年西调传承谱系[4]
除了拜师学艺和招收学员这两种形式,还有诸如李无语、谷书忠、张荣祥这类的热心戏迷,他们也是西调传承中的一部分,没有明确的老师,只是通过看戏、看戏曲光盘、听录音等形式而获得西调的表演技巧。他们都有自己的主业,唱戏是其业余生活的一个爱好,甚至是一辈子的心愿,虽然力量薄弱,但对于西调的保存和传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当前的西调正处于青黄不接的阶段,很多年轻人为了赚更多的钱,都选择了外出打工。永年县曾在95年创办过一个“东方艺术学校”招收戏曲学生,却因没有生源,而被迫停办。戏迷郭高飞曾无奈地说过:“赶快救救我们的西调吧,不然出不了五年就散摊子了。”看来经济问题成为当前剧团存在和发展的主要问题,没有了一定的经济收入,就没有人会愿意学。演员们只有在收入稳定的前提下才可能会专注于学习西调。
3.2.2 传承方式
永年西调是地方小戏,口传心授是其主要传承方式。英国著名的音乐人类学家约翰·布莱金曾经说过:“在那些没有乐谱的社会中,口头传授和准确聆听跟表演一样重要,并且是衡量音乐能力的尺码,因为它是确保音乐传统得以延续的唯一手段。”[5]因为西调艺人多半是农民出身,文化水平很低,要记住很多的剧目,这确实有一定的难度,而且戏曲是一种综合性的表演艺术,它需要展现艺人的手势、眼神、姿态、唱腔等细微之处,因此口头相传无疑是一种方便而有效的方式,同时也给了艺人们一次再创造的活性空间,使西调的音乐更具有创新性和即兴性。
在这里需要提及一个重要的人物。张泽,男,河北省石家庄鹿泉市人,由于出身是大资本家,成分不好,便一直“受整”,从中央接连被下放到永年县。在永年呆的这六年中,张老师不仅认真整理了西调的曲谱,将“口传心授”的方式改为了有谱可依,而且还统一了调高,使得西调的唱腔更为严谨、统一。可以说,张泽为西调的传承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现已去世,最后埋骨于永年县。
文/霍陶纯
[1]朱玉江,《江苏盐城淮剧音乐传承模式的考察》,第158页
[2]《河北戏曲资料汇编》第三辑,河北省文化厅、河北省民族事务委员会、中国戏剧家协会河北分会,1984年9月,第118页
[5] 马英珺《人类的音乐性何在?——人为组织的音响》,音乐教育,2002年2月,第5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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