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转到一个贴内:
凤城落雨,落在沁河,落在沁水。沁水两岸青山翠绿,河水潺潺。雨落在历山,雨落在尉迟人民作家赵树理的老宅上,老宅里依然住着赵家的后人。赵树理,这个现当代文学史无论如何书写都不能不提的一个人。没有他,解放区的文学会黯然失色;没有他,小二黑和谁结婚;没有他,“山药蛋派”的大旗谁人扛起;没有他,哪来的“西马胡孙”;没有他,晋军的文坛地位早已撼动。沁水离不开他,凤城离不开他。坊间有戏言,没辨真假,不知是否可靠。说本地的太守赴东南一带“外交斡旋”,席间,人家问到,凤城在哪? 也难怪人家不知,近几年山西经济落后,负面新闻不少。不知三晋,无论凤城。那一年,上海的地理考试题吧,问山西的省会是哪,多数考生不知。太原呀太原。好客的凤城人赶紧说“兰花炭”的故乡,英国皇室的壁炉都用我们的炭。人家一头雾水。又说皇城相府,皇城相府,国家5A景区,全国继故宫后第二家荣膺中国驰名商标的景区,就是康熙皇帝的老师陈廷敬的老家;人家还是不知所云;就是赵树理的家乡。有谁这样喊道。原来如此。
多年以后,沁水依旧。沁河边走来一位奇女子。如何个奇法?一直以来,无人提起她。即使有人提及,也是一笑了之,就是那个唱落子的。可不就是那个唱落子的。但是现在的身份是长治市文联主席。对,就是葛水平。就是她,从沁河走来,走到漳河。甫一出手,果不凡响。葛水平登上文坛,多少有点戏剧演员的出场亮相,一出场就镇住台下的观众。葛是带着她的《甩鞭》闯进文坛的。那一年文坛地震了,人们多方打听,谁是葛水平,何方神圣,有甚来头。这位沁水边走来的女子,用感恩和欣喜的态度来写作。多年的蛰伏换来井喷般的写作状态。有评论家甚至将2004年全国的中篇小说创作称作“葛水平年”。就这样写着,葛水平一发而不可收,在以后的五年间,接连推出了《喊山》、《天殇》、《浮生》、《狗狗狗》、《夏天故事》、《陷如大陌的月亮》、《守望》、《黑雪球》、《连翘》、《比风来得早》、《道格拉斯的中国》、《纸鸽子》等32部中、短篇小说,相继发表在《人民文学》、《中国作家》、《上海文学》、《北京文学》、《小说月报.原创版》、《芳草》、《文学界》、《黄河》等国内知名文学杂志,作品大多被《小说月报》、《小说选刊》、《新华文摘》、《中篇小说月报》、《中篇小说选刊》、《名作欣赏》、《作品与争鸣》等知名选刊选载,人民文学出版社、作家出版社、漓江出版社、百花文艺出版社、春风文艺出版社、妇女出版社的年选集曾二十余次选载和收入其作品。2007年中国文学的最高奖花落山西,这一年葛水平凭借《喊山》荣膺当年的鲁迅文学奖。自从写了体育题材报告文学三部曲的赵瑜出走长治后,晋东南的文坛沉寂一片。是葛水平的出现,又让人们将目光投向这片英雄的土地,又一次注视着这片抗战时期曾有1002位将军浴血奋战的土地。
平城落雪,凤城落雨。
上个世纪末的几年,我居于平城。那几年,泰铢贬值,亚洲金融危机正肆虐。中国经济软着陆。有那么一年的某一天,美国轰炸了中国驻南斯拉夫的大使馆,其中有一位在孔祥熙老家山西太谷读过书的一位女子身亡。世纪末年,我们在网络上讨论“千年虫”。那一年的夏天,倾盆大雨中,迎来首届云冈旅游节。那几年的一天,“天教微雨为清尘,来看云冈万佛身”,我坐在开往云冈的3路车去朝思梦想的昙曜五窟朝圣。窟顶的壁画上,飞天栩栩如生,衣袂飘飘。那几年的周末,我独自一人从街心公园走向小南街,沿途看看朱重八的儿子朱桂的代王府邸前的活灵活现的九龙壁,看看金代的寺院善化寺,看看中国寺院中鲜见的华严寺,别的寺庙都是坐北朝南。唯有这座塑有合掌露齿菩萨的寺庙坐西朝东,当然这和少数民族的东方崇拜有关。那几年,我坐着开往新开里的17路车去大南街,去吃七中的刀削面,去外文书店、大同书城看书。坐着11路环城公交车漫无目的晃悠。那几年,我们去白登山探寻刘邦的车马辙,去红石崖踏青看杏花白桃花红,去文瀛湖划船,烧土豆。那一刻,那一天,那一年。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平城啊平城。十年一觉扬州梦,塞北的雪呀,落在我梦里的雪花,可曾落满平城的小巷大街。
平城落雪,凤城落雨。
这些年,美国的世贸大楼遭恐怖袭击。这些年,日本的首相走马灯般的换来换去,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些年,中国的GDP超越日本成为世界第二。这些年的一天,春雨中,我奔波在凤城的老城,寻找多年前的风干的记忆。这些年的夏天,我静静坐在科技图书馆里,在书架上找找喜欢的读本,望着馆外倾盆大雨中疾驰的车辆和匆忙的人群。绵绵秋雨中,舍弃33路车,步行到白马寺,听听松涛的呜咽鸣响,听听醍醐灌顶的般若。这些年的一天,坐着4路车去看国庆的花展,去如鼎似斗的新博物馆看看凤城的昨天,去花鸟市场找寻心爱的兰花。这些年的一天,去火车站看染红的1551次火车,去赵树理文学馆追寻大师的影迹。这些年,这些人,这些事。凤城啊凤城,春雨可曾打湿你的青春。夏日的六月二十四的大雨可曾又一次淹没水陆院。绵绵的秋雨中,早起的晨雾是否又锁着丹河畔的石拱桥。冬雪可曾压弯凤台西街的雪松。
平城落雪,凤城落雨。
落雪的平城,落雨的凤城。雪滋润下的平城,雨浸染后的凤城。左手平城,右手凤城。梦里平城,身边凤城。
在平城的日子,有的只有时间。春日里,干燥的气候,无雨的平城,几天前从腾格里沙漠远道而来的沙尘暴又一次气势汹汹。躲进小楼,我在三楼的图书馆里翻阅最近的报纸,在字里行间中找寻凤城的“只言片语”,走近窗户,一盆嫩嫩的肉肉的植物开出初春的第一朵花,管理员告诉我它叫佛手。从窗户向南远眺,是看不见什么的,只能在心里问自己“乡关何处”,我这个漂泊的旅人,真是“月是故乡圆”么?多年以来,很感谢那朵黄色的小花带给我的慰藉,虽然后来我知道它并不叫佛手,而叫佛手掌。
久居凤城,无有的确实是时间,自己自由支配的时间。第一场雨下的时候,漫步西秀园,抬眼望望垂柳的鹅黄,忽见陌头杨柳色,想起校园的紫丁香是否弥漫在12楼上空。绵绵的秋雨,久日不晴。科技图书馆的我无聊地翻看报刊,看看平城的城墙是否已经修缮完毕,读读平城耿太守的施政理念,荣辱得失,问问南归的大雁,平城,你的平城,我的平城,老城是不是不是古朴依旧,新城是不是满目鲜艳。
平城落雪,雪,雪,雪。
凤城落雨,雨,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