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风总是第一个吹到母亲 如庭院里的枣树,脊梁被压得一低再低 而我们这些做儿女的,照样从母亲那里汲取养分 枣子一样从青涩走向成熟 每年的腊八,母亲都要把粥, 抹到枣树上。她是要让自己保持足够的营养 以便让儿女们,在高处多悬挂一会儿 积攒更多的甘甜和圆润 秋天来的时候,我们被风一一摘走 散落远方 家里只剩下母亲,干枯的枝干 和枝干上,空洞的眼睛 ◎父亲 爱喝酒的父亲,眼里总是装着酒瓶 他身上烟酒的味道,和夜里的咳嗽一样 都是家庭生活的一部分 当工人时的父亲,经常写信给不识字的母亲 而那时,我是父亲情书的唯一代言人 记得书信中最暧昧的语言 总在句首:见信如面 退休回乡之后,父亲每天坐在自己的宫殿里 分享落日 儿女们和他渐行渐远 而他和孙辈们,却越走越近
文/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