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西调的人都知道,西调是由山西上党梆子传承而来,后在永年县一带扎根,并逐渐演变而成,至今已有将近200多年的历史了。
从大的方面说,永年西调有两个辉煌期,一个是田书德的创办期;一个是著名作家赵树理力推西调期。田书德创办西调伊始,设科授徒,广为传艺。后又在永年县北杜村开办了第二批科班,这样先后授徒传艺四十多年,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西调演艺人才。当时的田书德为什么不改行,为什么要在永年招收学员呢,他是傻呢?还是痴呢?当时的大清王朝是否特别重视他们的存在呢?不演就杀头呢?还是演了就赏黄金呢?让我说,其中除了基本的生计问题外,就是一个“痴”字,是为艺术而献身的痴痴执着。之所以说西调是艺术,是因为它是吸收了京戏和河北梆子等大戏的表演程式,博采众长,兼收并蓄,逐渐形成了西调自己独特艺术风格的地方曲种。这种优秀的传统文化难道不值得我们为其痴狂吗!
第二个辉煌期是在解放初期到八十年代后期。我把其中七十年代以前的繁荣期叫作“赵树理力推西调期”。(文革8个样板戏独尊的10年除外)以《小二黑结婚》而闻名的赵树理先生是个名副其实的人民艺术家,他的作品都是根植于最底层的人民群众的。或许因为他是山西人的缘故,他的一生也是为西调奔走呼号的一生,至到含冤去世。“西调”的称谓就是赵树理先生提议,正式定名的,其意是概取“调自西来”。这段时间,在党的“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戏曲方针指导下,西调艺术迎来了春天,获得了新生。赵树理曾多次观看演出,并同主要演员座谈,并亲自帮助修改提高了《海瑞告状》一剧,同全团演职员合影留念,并赠送了题词:“从革命实践中脱胎换骨,在传统基础上推陈出新”。到八十年代中期,以《海瑞告状》为代表作的西调戏剧登上了河北电视台的屏幕,成为地方戏剧的一支奇葩,开放在了燕赵大地。
令人十分惋惜的是,随着商品意识的不断侵入,西调艺术开始凋零,乃至日益接近失传灭绝的边缘,仅存的剧社,也在商品大潮的冲击下,人心浮动,敷衍塞责,使这一古老艺术进入了衰败期。九十年代中期的时候,若是村里唱西调戏,凌晨就能听见西调演员们在村外喊嗓子,早起的人们还能看见演员们在宽广的麦场上练基本功。翻跟斗,踢腿,下腰。那时的演员还知道自己是个演员,要做好演员应该做的事。扎实的练好基本功。那时的老艺人也多,戏演的好,精彩。关注的人自然也就多,所以招收学员根本不是问题,都是有些人看着戏就被迷住了,于是,也干起了戏曲演员这一行。
随着时代的变迁,戏曲越来越不景气,时尚的东西越来越多,现在的年轻人谁还会去戏台下看戏?坚持做演员的人也开始动摇,随着老艺人年龄的老化和不断减少,没有更多的人和精力去严格要求弟子们了。有些人便开始投机取巧,本来该翻六个跟斗,今儿减一个,明儿去两个,再后来干脆不翻了,比划一下算了。唱腔上也是高调升不上去,低调降不下来。难唱的段子擅自简化掉。能省则省,能免则免。
皇上出来,后面就跟一个太监。将军出府也就一个兵。使一出戏的质量大打折扣,戏价越低,戏的质量越烂,戏的质量差,也使得戏价根本也上不去,并有恶性循环之势。反正台下观众又看不懂,看懂了又怎样,戏价也不会少。逼急了,老子就不干了,干啥还不能混碗饭吃。
这根儿在哪里呢?一说起戏曲的衰败,就推脱政府不资助、不扶持。那么就是支持了,给你规定了好的戏价,给你优厚的待遇,让你按最标准、最规范的动作去演西调最平常的一出戏,你有那功底和能力演下来吗?现在看西调的每一场戏,在唱的时候手该做什么动作也不知道,翻来覆去的重复一个动作。唱完手放到哪里也不知道,很不自然,都不是在唱戏了,简直就是一复读机,把自己的台词念完,唱完,就OK了,让看戏的都感到尴尬不已。这种现状,又何言传承人呢?
如果说当年的老艺人招收义徒,是为了糊口和生计的话,那么,改做别行仍旧可以养家糊口。为什么要费尽心血地传承这个呢?这就是老艺术家对艺术的热爱,对艺术的执着和尊敬,甘负重任,义无反顾地挑起传承文化艺术的重担,他们是不希望看到艺术的哀败乃至走向灭亡的。他们意识到只有招收义徒,精益求精,才能培养火种,薪火相传,西调艺术才能久胜不哀。
我想,如果田书德在天有灵,看到西调颓废到如此地步,让老艺人何以安心?如果赵树理知道曾经繁荣起来的西调戏剧没落到这种境地,又何以安息呢?时过境迁,现在的人们追求的是什么呢?也不否认,现在的艺人也有招收徒弟的,不知道是老师教育不到,还是徒弟们意志不够坚定,少了对艺术的热爱,或是热爱程度不够,转行的转行,不转行的也在敷衍了事。西调艺术告危!我们的民族瑰宝告危!
拯救西调,时不我待,每一位热爱西调戏剧的人都应为它奔走呼号,所有热爱民族文化的人,都责无旁贷!
无语好文,加精。
不光西调演员这样,其它剧种也一样,基本看不到练功吊嗓子的镜头了,大多演员就为名利急功进利,失去了艺术家的热爱和奉献精神。
我是84年最后一批由剧团招收的学员,当时一起去的有24名,每天早上有武功教练李海泉老师带我们练功,早饭后有音乐老师叫我们练唱腔,晚上开戏前还要在舞台上翻一会儿跟头,出场要求非常严格,当时韩建华是前台主任,张海臣是副团长,正团长是局里派的,演出的质量是很高的,我们学习的劲头也很高,没有工资,(老师们都有工资)走到哪里哪里管饭,没有台口就放假,等有台口再聚,没人埋怨。学戏的积极性很高。后来由于我自己家里的原因,我离开了剧团,很是后悔,但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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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西拍的啊 好有纪念意义 但是就拍了一张吗85年的时候还去山西演出啊
我是在八五年第一次去山西演出,也是唯一的一次,八六年冬天我就转行了。
左起:武进国 也就是我。中间:郭青现 右面:杜占红
现在都改行了。